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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瑾晨喂着自己带出来跟随在马车后的御马,不必换了吧,若以骆驼的速度,恐怕明年我都不一定能到碎叶,将马车换了,我骑马。

  翊卫说大漠风沙极为厉害,王评事是江南人,下官怕...

  怕我扛不住风沙?王瑾晨拍了拍手,你们把我当什么了,我是代替大周天子巡查四方,又不是去享乐的。

  下官接到调令时傅相公叮嘱了下官,首要任务便是保护好王评事。

  喂饱马匹后王瑾晨摇头跨上御马,将干粮备足,多备一些水吧。

  喏。

  翻过阴山,眼底是望不尽的黄土与沙尘,从关中往西便是陇右,这一带不但风沙大,也是匪寇出没的地带,凶险异常。翊卫骑着一匹军马,除了腰间的横刀,马上还绑着一把极长的陌刀,但是他们劫掠最多的还是商人,一般不敢轻易抢劫官府与官兵。

  大周旗帜飘扬在黄土高坡上,王瑾晨望着荒凉的四周,匪寇为的是钱,劫掠官府中人不但抢不到钱,还可能触怒朝廷,他们不傻。突然一阵狂风袭来,扬起的灰尘撒向众人,数十匹载着人与物资的马连连后退。

  王瑾晨打了个寒颤,一旁跟随保护的翊卫发现后,便细心的从行囊里拿出一件武将防风用的被子。

  王评事,这风沙恐怕短时间内不会停歇,若是不急时间,可缓缓再走。

  王瑾晨盯着这个应该是翊卫队队正的武将递来的被子发愣,出来这么久,我还只知道鸾台录事的名字,不知道要如何称呼将军您?

  亲府左右郎将崔典,家中排行第六,评事唤我崔六便是,这些人都是亲府的翊卫,可信。

  亲府郎将...王瑾晨愣了愣,突然醒悟道:将军是驸马的人,派将军来的是公主吗?

  派下官来的人是驸马,不过也可以说是公主的意思。崔典松开握住缰绳的手,抱拳道:请王评事放心,下官便是豁出性命也一定将您安全送达再安全带回。

  看着将领的年纪,应当是父辈,崔郎将应该有儿女了吧?

  说到此,崔典抬手摸着脑后的幞头笑得极为憨傻,下官自十六岁起从军至今已有三十年了,国家连年战争,西域之争从未停过,垂拱三年陛下被迫收缩战线,放弃安西四镇,下官才得以归京,受陛下赏识进入左右卫亲府,也是在那年才成的婚,蒙妻子不弃,孩子去年冬日才出生,尚不满周岁,老来得子,便也算解了今生最大的遗憾了。

  崔典见王瑾晨突然骑马僵住不前,便调头问道:王评事?

  啊...王瑾晨回过神。

  王评事这是怎么了,昨夜没睡好么?崔典关心道。

  王瑾晨夹了夹马肚子上前,我一直处在江南,唯一一次遇见战争还是因为官员叛乱,崔郎将为国朝出生入死,朝廷一定不会忘记的。

  与我而言,妻儿便是最大的恩赐,下官听说王评事已有婚约,等这次回去便要完婚吧?

  王瑾晨没有否认,反而一口应下,对,等这次回去我便向陛下请旨。

  要是王评事生个儿子,下官厚颜无耻,也想替姑娘向评事讨个好郎君。崔典笑眯眯道。

  王瑾晨低下头,从未想过子嗣之事的人心中开始有了隐忧与愧疚。

  作者有话要说:  左右郎将是五品,比小王本职品阶高~

  防风的被子就是类似斗篷的披风,军中常见,壁画上也出现的挺多。

  第69章 山河故

  半个月后

  西洲

  从凉州西行,途径肃州沙洲至西洲时,原本白皙的脸被风沙吹得干裂,由长期驻守在西域的边防军将领崔典的指引下一路顺畅,并没有临行前说的那般凶险。

  临近西洲城,崔典骑马凑近王瑾晨指着地势低洼的绿洲,前方便是西洲城了,大唐在西域最繁华的城市,西洲现任都督是唐璿唐老将军,唐璿,字休璟,原为前任安西副都护,垂拱三年,因为平乱徐敬业之乱,陛下下令放弃安西四镇,吐蕃便趁机进占,永昌元年扶阳郡公韦特介西征兵败,是唐将军收拢残军坚守西洲才使得安西都护府保住。

  唐休璟?

  嗯,他可是西域神将,安西都护每几年一换,那时候边军服的皆是副都护唐璿。崔典感慨道,既非军戎出身也非武人世家,唐将军与王评事一样也是功名出身的儒生,但打起仗来,却比那些身经百战的将士丝毫不逊。

  吁。数十人马停在城门口,西州都督唐休璟闻讯便从城中匆匆赶出,抬眼望去西洲城的土墙不但高耸,厚度也差不多有几丈厚,投石器械根本无法摧毁。

  唐休璟已经年逾六十,久守边疆,饱经风霜的脸上满是沧桑,西洲都督唐璿见过天子特使。

  王瑾晨跳下马连忙将人扶起,唐老将军礼重了,下官受不起。

  一早就接到上都留后院的文书说朝廷派了抚慰使至安西都护府。唐璿打量着这个朝廷派来的使臣,不曾想抚慰使竟如此年轻。

  唐璿将众人带进城中,虽是战停,但西洲城内的布防依旧没有丝毫松懈如待战之时那般谨惕着,神都到西域数千里之远,抚慰使一路辛苦,且尝尝我这西洲的特产。

  西洲城中不像之前的其他羁縻府,城内多为从中原移居的汉人,醒目的官袍吸引了城民的视线,但更多的都是在向唐璿问好,唐璿表现的极为亲民,似也深受百姓爱戴。

  让王瑾晨诧异的不是唐璿的亲民,而是不久前的西洲曾遭到战乱摧毁,时至今还不到一年,王瑾晨诧异唐璿竟然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将战乱下的城池恢复得如此好。

  抚慰使请随我来。唐璿将王瑾晨带入西洲都督府,府中院子两旁还种了几颗葡萄,枝繁叶茂的葡萄藤缠绕在木棚上,垂下的葡萄摇摇欲坠。

  院子空着也是空着,西洲水土好,我便让娘子在院里移种了几颗葡萄想用来自己酿酒。唐璿命人呈上一些西洲的瓜果与葡萄酒。

  王瑾晨发现屋中摆了一把破损的横刀,横刀上除了老旧缺口还有不少划痕,擦得光亮的剑身印着一双似鹰眸的眼睛,唐璿走到王瑾晨的身侧顺着白须道:永昌元年是安西最艰难的时候,因为韦氏的失误与安西都护的大意轻敌而让我军大败,吐蕃攻克焉耆,我从碎叶城支援不及,只得将残余部队收拢退至西洲防守。

  王瑾晨后退了几步,唐璿盯着横刀一动不动,吐蕃做足了准备要将西域夺回,西洲守军原就不多,加上我带来的一些伤残,唐璿伸出布满老茧的手轻轻划过刀身,初入西洲时为这里的富饶所吸引,先辈们拼干了血汗打下来的疆土怎可在我辈手中丢失,吾虽一届文臣,却也愿为国家坚守到最后。

  唐都督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勇,为国家出生入死,是大周百姓与朝廷之福,也是陛下的福气。

  唐璿扭头,陛下登基的消息极早就传到了西域。

  陛下放弃安西是迫不得已,没有哪个君王不想开疆扩土,只是陛下的路比历任皇帝都要艰难,这一点,局外人是永远不会明白的。

  我并不关心朝廷的争斗,我只在乎西域能否拿回来。唐璿的心思都在西域百姓身上。